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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云岐敲敲路生的脑袋。
“问题怎么这么多。”
路生吃痛地抱紧脑袋，龇牙咧嘴，笑开了。
谢昭宁收回目光，温柔地揉揉路生的头。
“别问我们了，说说你们吧。”
路生眼神亮亮的，笑得没心没肺。
“我是被遗弃在路边的，军队里的伙夫捡到了我，就取名叫路生了。”
谢昭宁怔然，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乐观积极的小孩有如此悲惨的身世。
“但是我一点都不可怜呀，我在军营里长大，大家都是我的亲人。”
周围的将士们连声称是，说这小毛孩可调皮了。
路生开了个口，大家都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。
有母亲病重来参军赚药费的，有女儿到了年纪却没钱上学堂的，还有人一心报国，只想建功立业，却被处处排挤。
那些不苟于色，大大咧咧的粗狂士兵，讲着讲着几番落泪。
霍云岐听得面色沉重，本以为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，没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无数苦难在滋长。
谢昭宁看出他心事，轻拉住他的手，安慰地拍拍。
霍云岐微微摇头，轻声开口，“感觉我们身居高位，不曾真正了解过民生疾苦。”
“等平乱结束，我们一起改变这一切。”谢昭宁柔声，她也心生触动。
“好。”
谢昭宁靠在霍云岐肩上，望着跃动的火焰，心中安宁。
忽然，她察觉到一道目光，抬头望去，发现是霍岑正在远远地望着他们。
眼中满是复杂情绪。
谢昭宁别过脸，不再看他。
万幸这场暴雪停得也快，他们整顿好准备出发。
谢昭宁走时回头望了一眼这座破庙。
神像在萧条的庙内伫立，不悲不喜，一如既往普度众生。
屋檐仍挂残雪，只有地上篝火燃过的印记昭示着有人来过。
谢昭宁望着那荒废神像，在内心虔诚拜谢。
这天降的大雪让他们第一次，触碰到鲜活的人们，最真实的血肉。
马蹄踏过雪地留下一串印记，军士们笑闹着。
霍岑在谢昭宁的马前，沉默地望着她。
就像几年前，霍岑刚当上谢昭宁的暗卫不久，她耍大小姐脾气。
让霍岑绷起手臂，让她踩着小臂上马。
此时霍岑又在马前做出那个屈起手臂的动作，一如从前。
谢昭宁叹了口气，不明白霍岑为何还在不依不饶。
她无视霍岑，自己一个翻身就骑上了马。
“岑郡王，好聚好散吧。”
霍岑抬头，眼里满是乞求。
“昭宁，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？”
“机会？”
谢昭宁面色冷淡，望着他凄切的模样。
只能想起那日她和谢玉瑶一同被山匪绑架，在山匪的刀砍来时，他第一时间护在谢玉瑶身前。
也就是那时，同心蛊让她疼晕过去躺了半月。
谢昭宁指了指自己的心口，“那一刀见骨的痛，你永远欠我的。”
霍岑恍惚，不知如何作答。
“再说，我如今已为人妇，郡王还是保持距离的好。”
前方的霍云岐好像察觉到什么，回头望来。
谢昭宁抖抖马鞭，追上前方那道身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