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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雪嫣心口狠狠一震!
墨成檐恨她,却从未想过这份恨意已经恨到骨髓!
心里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痛,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这时,白嫣婉走了出来:“成檐,下雨了,送我回府吧。”
墨成檐转身,从侍从手里接过雨伞,扶着白嫣婉上了马车。
白雪嫣站在原地,一片片雨水打湿了衣裙,也侵伤了她的心。
原来,爱与不爱,早就昭然若揭。
她敛去心底的痛意,去见了管事。
话本,她卖了,但是她要改结局。
这份圆满结局又何尝不是她对墨成檐的执念。
既然是错误的,那就要修正过来。
和掌事商议好后,白雪嫣就走出房间。
院子里,不少来听戏的小姐围在一起,议论声如潮水。
“听说,今年七夕宴的织女娘娘是白家大小姐白嫣婉,难怪墨世子上月差人从吐蕃运来冰玉,雕成月宫灯,原来是要替心上人撑场面。”
“可惜这对有情人,被白雪嫣那个女太岁活生生拆散了,真盼她哪天遭报应,横死街头才好。”
白雪嫣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。
她的确是死,还是惨死。
又过了几日,到了白母的生辰宴。
贺礼在白雪嫣出事前,就备好了,可她却犹豫了片刻才决定去。
父亲母亲不一定想见她,但也是最后一次了。
一番梳洗过后,白雪嫣就出了门。
门口,墨府的鎏金马车已停在阶下。
车帘掀开,墨成檐的声音没什么温度:“今日母亲寿宴,我与你同去。”
婚后,连回门他都躲着没陪她。
可如今,白嫣婉回来了,墨成檐就不躲了。
是去见谁,白雪嫣心知肚明。
半个时辰后,定北侯府。
寿宴正盛,热闹喧天。
刚走进去,白雪嫣就听到前厅传出的欢声笑语。
她走上前,挤出微笑开口。
“父亲,母亲,我回来了。”
她屈膝行了个礼,又将贺礼递给白母:“愿母亲,安康永驻,福寿延绵。”
其乐融融的氛围瞬间冷凝。
白父脸色冷沉:“你这不孝女还有脸回来!怎么不接着装病装死,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!”
白母也一脸失望道:“嫣儿,你真的太不懂事了!”
白雪嫣张了张嘴,好几次想解释,却又不知怎么说死而复生的荒唐经历。
她其实,真的死了……
这时,白嫣婉走上前,挽住白父白母的胳膊,温柔出声:“妹妹既已回来,便是喜事。今日生辰,别说不好的事。”
接着,又转头看向墨成檐:“成檐,你来帮我一起给母亲切福寿糕可好?”
“好。”墨成檐眉眼柔和应了声,就走了过去。
白父白母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。
她的亲生父母,本该与她举案齐眉的夫君,此刻却与白嫣婉言笑晏晏。
而她才是最多余的一个。
无论是活着,还是死去。
白雪嫣没去打扰这‘一家人’的温馨,将贺礼递给一旁丫鬟,就回了自己旧时的闺房。
房间里,还存着少女时的气息。
墙上那幅画,是她十岁生辰,白父请画师,给他们一家三口画的。
那时,白嫣婉还没来侯府。
画上的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,白父白母眼里也满是骄傲和宠溺。
白雪嫣看了许久,眼眶逐渐湿润。
许久,她深吸一口气,翻出一个空箱子,准备将这些自己的尘缘之物全部都收了起来。
一收才发现,关于墨成檐的东西就占据了大半。
她送给墨成檐可全都被他退回的礼品,有八十八份。
她写给墨成檐一封都没拆开过的信,有九十九封。
还有,为他扎破了十个手指才绣好的荷包、费尽周折为他寻的夜光琉璃盏、在吐谷浑王庭苦等十日换来的九曲胡琴……
每一件,恍若都像是在告诉白雪嫣,当初的自己有多用力去爱墨成檐。
冰凉的心像是被沸水烫了下,又疼又麻。
随后,她将这些一一放进箱子。
只要不再将过往那些虚妄当作救赎,那些消不散的执念便再困不住她半分。
白雪嫣收拾完,就走出房间。
路过前厅,里面依旧欢声笑语。
她原本想悄然离开,余光却忽然瞥见,一道长揖的身影。
“侯爷,夫人,晚辈林砚,特来贺寿。”
像一道惊雷,将白雪嫣定在原地。
这声音,分明就是那个折磨了她三日,剜去她十个指甲的山匪头目!